李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残暴，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，以前何家的人觉得他软弱可欺，想尽办法激怒他，以为这样可以把他逼走，现在看来，他走不走是一回事，激怒他的人要付出惨重代价，比如这个故意打翻饭碗的人，被强逼着吃剩饭，差点噎死。

事后，这家伙跑到何润业面前哭诉：“大哥，姓李的算什么东西，凭什么在厂子里作威作福，不能眼看着他一直嚣张下去吧？”

何润业猛拍桌子，沉着脸骂道：“李湛这小子欺人太甚！”

“必须把他撵走！”

“大哥你才是雪柔造纸厂的主人！”

“傻子，现在改名了，咱们厂叫何氏造纸厂！”

“对对对，何氏造纸厂，何大哥的厂子，姓李的不配待在这里！”

何家的亲戚怂恿何润业撵走李湛，何润业也想这么做，可是厂里有他的股份，撵人不是简单的开除就行，股份是个大问题。

思来想去没什么好办法，只能出一些损招，比如清点厂里的账目，发现最近厂里盈利颇丰，何润业豪掷千金，用厂里的钱给自己换了一辆丰田皇冠。

丰田皇冠九代133正好这一年出产，日系车在国内一直卖得不错，皇冠是其中的代表之作，备受青睐，这年头结婚要是有一辆皇冠开道，可以让亲朋好友羡慕很久。

当初厂子挣钱的时候，黄廿催促李湛买这辆车，李湛没舍得买，厂里的钱他不舍得花，何润业舍得，买了之后开到厂里，人人瞩目。

何润业故意把丰田皇冠停在李湛的破车旁边。

一新一旧，对比明显。

何家的亲戚哈哈大笑：“还是咱们何大哥气派，一出手就是皇冠133，听说这车里面还有小冰柜，是不是真的？”
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

何润业翻开后排座椅，有个小小的冰柜储存格，一般的车哪有这玩意，这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象征啊，何润业非常得意。

车门上还有一排小按钮，用来调解车门车窗和后视镜，自动化的操控手段在这个年代还不流行，何家人看了均是啧啧称奇。

恰好李湛有事要出厂，轻抛着车钥匙走过来了，何家人兴致勃勃的朝他招手，他微微有些诧异，前几天在食堂教训了他们一顿，个个对他恨之入骨，怎么突然转性了？

走近了一看才知道，原来是想让他看看何润业的新车。

那个差点噎死的小弟说：“看见没有，什么叫时尚，什么叫优雅，什么叫高端大气上档次，这可比你那辆破烂老爷车好多了，就问你服不服？”

李湛见过的豪车可太多了，后世汽车行业发达，每年汽车博览会可以看到无数的豪车，见识比他们丰富太多，对这种小打小闹完全提不起兴趣，甚至怀疑这群人兴奋的模样有点像狂犬病发作。

他微微摇头嘀咕，一群没见识的蠢货。

“站住，嘀咕什么呢？”

“何大哥，这小子骂你！”

“别理他，他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！”

“哈哈哈，有道理。”

何家人得意洋洋的看着他开车走掉，不屑一顾的摆摆手，说这小子是死鸭子嘴硬，其实心里羡慕的要死，不好意思说罢了。

何润业也这么觉得。

自从何润业看过厂里的账目，立刻开始了挥霍无度的生活，李湛挣钱，他来花，厂里职工都说他是李湛的干儿子。

不是干儿子，哪能花的这么顺手？

何润业对这个绰号满不在乎，每天都找曹会计要钱，一天提个万把块，一天提个万把块，照这样下去，用不了一个月就把厂里的现金掏空了。

曹姐很着急，私下里找到李湛，说：“这样不行啊小李子，你说说他吧，这样挥霍下去，不但发工资困难，年终分红你也拿不到，对谁都没好处。”

厂里的股权结构很简单，没那么多限制手段，李湛也拿他没办法。

至于后果，何润业又不是傻子，肯定知道，知道却不在乎，把造纸厂当成了提款机，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大家辛苦打拼的成果毁掉。

他拍拍曹姐的肩膀：“厂里内斗成风，不事生产，待在这里没前途，我马上会成立一家新公司，你如果想来的话，我随时欢迎。”

这位曹会计也真是果断，扭头去会计室做一笔假账，提走两万块钱，辞职不干了。

厂里连个会计都没有，何润业全然不当回事，派自己的亲信管钱，觉得更方便了呢，一帮人夜夜狂欢。

说到狂欢，怎么能少了地中海夜总会，这可是江城最好的娱乐场所，何润业大概觉得自己坐在金山上一辈子吃喝不愁，每天都去地中海夜总会潇洒一把。

之前李湛不知道。

有一天一摸裤兜，摸到地中海夜总会的钥匙，忽然想起来，夜总会也有他一份，想起边远航的嘱咐，决定去看看那边的生意。

到那里的时候，正好华灯初上，门口两个女孩当迎宾，已经按照他的要求，换上了诱人的高开叉旗袍，若隐若现的大腿正对着门外。

每个进来的客人都忍不住瞟一眼，然后兴致勃勃的进去玩。

据说最近生意好多了，每天都有上万的流水，流水多，姑娘们提成多，工作也更加的卖力，整个夜总会一片欣欣向荣。

换老板换对了，大家都很喜欢李湛的新方法，当他来到这里，受到了热烈的欢迎，门口那俩姑娘一脸欣喜的喊道：“大家快来看，小李哥来了。”

他一手提拔的女经理杜小月，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跑上前道：“你总算来了，这么大的场子，全都交给我，你们两位老板的心可真大。”

李湛指指来来往往的客人：“看来你做的很不错，我来不来都没关系。”

这个杜小月，以前当过半开门的老鸨，年纪不大，手段不少，做人做事都很活络，简单地说就是会来事儿，听到李湛赞美她，甜甜一笑，挽住他的胳膊撒娇：“人家像个小媳妇似的给你操持家业，一句很不错就完啦，怎么奖励我？”

风月场里混，太正经了反而不好，让人不敢亲近，于是他捏捏杜小月挺翘的鼻头：“奖励你今晚给我暖被窝，好不好？”

“好啊，楼上有你的起居室，你敢让我进，我就敢给你暖。”